“放心吧。”</br></br> 次日，两人像寻常小情侣牵手走在街上，周斯礼先带她进了商场挑衣服。他物欲不高，家里定时发的零用钱都攒了下来，再加上那笔丰厚的旅游资金，给她买几件牌子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。</br></br> 经过这么长的相处，他已经能从她神情微末的变化中判断她的喜好。他买完单，走出店门，一手拎着购物袋，空着的手自然而然牵起她。</br></br> 他已经忍不住想看许嘉穿他买的衣服，抑制住立马就给她展示衣服的心，周斯礼看向身侧，“晚饭想吃什么，我们在附近吃？”</br></br> “人太多了。”</br></br> 饭点将至，商场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。许嘉有点难以忍受聒噪的环境，“回去吃。”</br></br> 没想到刚踏出正门，周斯礼就见到不远处那群看着格外眼熟的人。他的两位好哥们就在其中，还有好几位之前一起约着打球的隔壁班同学。</br></br> 周斯礼这才隐约记起昨晚他们好像是在群里讨论今天的团建，有人来找他，他直接拒绝了。此刻，他们聊的热烈，朝这里走来。</br></br> “你想认识他们吗？”周斯礼抓紧她手，做好随时带她离开的准备。</br></br> “不想。”许嘉就对许均昌和程野有点印象，和他们也并不是打招呼的关系。</br></br> “好，我也不想看见他们。”他按着她肩，转身，“我挡着你，走吧。”</br></br> 许嘉看他这么果断，轻嘲，“要是被他们知道你这样，得多寒心。”</br></br> 周斯礼两耳一热，“他们会理解的。”</br></br> “那先回一趟我家？我家人去绥化了，家里没人。”</br></br> 暮色降临，小区的篮球场旁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。周斯礼没想路上还会遇见几个眼熟的小孩，是之前在超市门口请教他足球的小弟弟，这会抱着篮球邀请他加入。</br></br> 他看着身高不到自己胸膛的他们，有些为难，“下次再来陪你们玩，我这还有位jiejie，不能将人晾在一边吧。”</br></br> 小孩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jiejie，有点眼生。两人对望了几秒，他作声邀请，“jiejie，你也一起来玩呀！我们刚好缺两个人呢，不会玩也没关系，我们都是随便打打。”</br></br> 还没等许嘉开口，周斯礼就替她拒绝，“这不行，jiejie可能……”</br></br> “可以。”</br></br> 周斯礼意外地看了她一眼，唇角弯起。</br></br> 许嘉愿意来，他自然不会说什么，跟着一起参与了。除去他们，在场的八个人里，有三个女孩，其余全是男孩。周斯礼看着小男孩站在前边，指挥他们分成两队。</br></br> “哥哥要和jiejie一个队。”他不忍补充。</br></br> “可是这样很不公平呀，你和jiejie两个人，岁数这么大。”</br></br> ……这个时候又不说随便打打了。</br></br> 小男孩的视线投向了她，女生一脸平静地应了声行，他捅了捅周斯礼手臂，“jiejie都没说什么，就你有一堆要求。”</br></br> “没办法。”周斯礼笑了笑，都是小孩，他抱着陪他们玩玩的心态上场，大多数跟着他们跑，传个球。上分的事就交给别人。</br></br> 许嘉是连跑也懒得，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走着，偶尔接到他们的球，意思是该去投篮。因为她最高，在这群豆芽里，投篮命中的几率会更大。</br></br> 身旁有人跑近，两个“陪衬”接头，周斯礼温声询问，“你累吗？”</br></br> “还好。”</br></br> 话音一落，有个小女孩将球朝她抛了过来，许嘉稳稳接住。小男孩一看两人挨得这么近，朝周斯礼喊，“抢球，快抢球！”</br></br> 周斯礼给他疯狂使眼色，没想转头对上许嘉浅淡笑意的视线。</br></br> “你请，你请。”</br></br> 周斯礼给她让出路。她拍着球，动作生疏，走到两分线，握着球盯篮筐的片刻，他已经跑到了篮筐底下，举起了手，作防守状，意思意思。</br></br> 许嘉踮起脚，远远一抛，球划出一道抛物线，碰到篮筐边缘，要掉落时，有人轻轻一跳，微屈手指，球转了个方向，稳稳落入框中。</br></br> 她朝他站立的方向看过去，他逆着路灯昏黄的光，眉眼舒展开来，朝她扬唇一笑。</br></br> 许嘉这一队的小孩都拍掌欢呼，唯独和周斯礼一队的小男孩快要心肌梗塞，站在原地嗷嗷叫，“你不抢球还送分！”</br></br> 他弯着眼眸，摸了摸他脑袋，意味深长，“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，你就懂了。”</br></br> 从篮球场出来后，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。许嘉不禁问，“你平时都是这么讨别人欢心的？”</br></br> “那当然不是，我只讨你欢心。”他直勾勾地看向她，眸光澄明。</br></br> 他输入密码，推开门按下灯的开关，室内变得亮堂。许嘉不是第一次来他家，没了最初的好奇，就着沙发准备坐下时就被人急切地拉去了房间。</br></br> 室内的灯光温馨朦胧，他微低着头，小心翼翼取出那条白贝母蝴蝶项链，戴在了她手腕上。许嘉垂眼，感受着这条冰凉的手链逐渐沾染上自己的体温。他还没舍得松开，就这么捧着她的手腕，眸底透亮着。</br></br> 她转了转手腕，若有所思。</br></br> “你什么时候买的？”</br></br> 两人冷战结束后，他直接住进她家，根本没有买手链还放在家里保管的功夫，如果要追究他买手链的时间，只会在——</br></br> 周斯礼挠了挠头发，还想遮掩时，就被她盯着。</br></br> “实话。”</br></br> 避开她的目光，他低头看着别处，似乎不太愿意提起，“……两个月前。”</br></br> 许嘉眉梢微抬，仿佛第一次，开始认真打量起他。</br></br>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。</br></br> 第71章 肆意</br></br>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情, 轻声，“你喜欢吗？”</br></br> 她捻起贝母吊坠，“蝴蝶？”</br></br> “嗯, 我觉得很适合你。那个店员还和我说，蝴蝶有自由自在, 破茧重生的寓意。”</br></br> 雨夜在她房间的谈话让周斯礼一直有着异样的感觉, 他干涉不了许嘉的决定，只希望她能为自己留点余地。她被困在往事的囚笼里, 没人能有资格劝她洒脱地放下。</br></br> “不要总是心事重重，有什么事可以找男朋友。”</br></br> 她忽然一语惊人, “你敢杀人吗？”</br></br> “……哈？”</br></br> 周斯礼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, 见她神情不似作假，迟疑道，“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挺有难度的。”</br></br> 许嘉笑了下，却也没说话。</br></br> 他内心忽地咯噔了下, 开始紧张, “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？你要杀人？你要杀谁？许嘉你必须要说清楚, 你别吓我。”</br></br> 许嘉只是随口一问，面对他不厌其烦的追问, 她微微皱眉, 有几分不悦, “再问杀了你。”</br></br> “好好你别生气, 我不问了。”周斯礼立马止口, 瞥她好几眼, 见她神色淡淡, 仿佛这是随意提起的话。应该是玩笑吧。他捧起她的手，“你喜欢吗？”</br></br> “嗯。”</br></br> “你喜欢就好。”他低头, 亲了亲她的手背。</br></br> 许嘉罕见地沉默了几秒，“你，能不能别这么恶心？”</br></br> “……我控制不住。”这些都是他潜意识里，想和她亲近而做出来的亲昵举动，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，他每次做完才反应过来。</br></br> 她抽回自己的手，“我饿了，做饭。”</br></br> 好在家里的冰箱还备着食材，周斯礼挑了几样出来，走进厨房。许嘉靠着门边，打量着四处。</br></br> “你家人去绥化做什么？”</br></br> “参加我表哥的婚礼。”</br></br> “这么看来，我还打扰到你和亲戚的重聚。”</br></br> “没事，他们不会介意，我也很乐意。”他拂开刀面上的土豆片，扭过头来，“你今晚想留在我家，还是回去？”</br></br> “我认床。”</br></br> “知道了。”这就是要回去的意思，周斯礼抬头开了油烟机，“那在我家吃完晚饭，我们就离开。你先去客厅坐一会，我很快就好。”</br></br> “嗯。”</br></br> 这里和她上次来的时候相比没多大变化，她在沙发坐下，桌上摆着个日历。21号被红笔特意圈出来，有一行小字：斯礼生日。</br></br> 她记起来周斯礼曾经在器材室说过，六月尾生日的事。</br></br> 许嘉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，当时只是忽然起了玩心，没想到真会和他纠缠到六月。</br></br> 如他所说很快就好，周斯礼将菜和汤都端了出来。他盛好饭递给她时，似随意提起：“吃完饭，你可不可以试穿下衣服？”</br></br> “不就几件短袖裤子吗？”</br></br> 他挠了挠脸，“也不全是。”</br></br> 许嘉沉吟半晌，应了声行。话音一落，他rou眼可见地灿烂起来。</br></br> 她拎着购物袋进了浴室，自己选的都是简单款式的短袖长裤，舒适宽松，除此之外，她还从里面取出两套裙子——一套水蓝色挂脖蛋糕裙，另一套是浅粉的公主裙，上身是收腰的鱼骨设计，连着双层蓬蓬裙。</br></br> 难怪这么急切地让她立马换上。</br></br> 他真敢想的。</br></br> 这是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，赌一个可能性。</br></br> 许嘉嘴角缓缓拉出一个戏谑的弧度，取出粉色那套，以她的直觉，周斯礼喜欢这一挂的。</br></br> -</br></br> 他坐在床边，漆黑碎发半垂着，连手机都没看，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恍若隔世。</br></br> 听到脚步声，他飞快看过去，视线触及她时，眼皮筋挛似的跳动了下，有些呆楞，微张开的唇都忘了合上。是真没想到她会愿意穿这件。</br></br> “有没有全身镜？”</br></br> 浴室的镜子有限，许嘉低头打量着这一身，有点别扭，看久了也能习惯。无人说话，她看过去，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，眼眸微深。</br></br> 她面色微变，声音亦冷了下来，“有没有全身镜？”</br></br> “有，有。”</br></br> 周斯礼反应过来，喉咙滚了下，很快就站了起来，牵着她手到某处，拉开可移动的置物架，有台全身镜架在角落。</br></br> 她对着镜子，微转了下身。镜中的他眸底毫无掩饰的炽热。那两条裙子背面的红色绸带随着她的动作空中晃悠，周斯礼低头捻起来，指节轻弯，系蝴蝶结。因为家里有个meimei，他还会系不同款蝴蝶结。</br></br> 他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，“我当时在店里挑选，就觉得这件会很适合你。这么看，我的感觉果然没错。”</br>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