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：空白
沉之延居高临下地俯视余笙，“以后你就只待在这间卧室里吧，哪儿也别去了。”</br></br> 余笙空洞的眼神动了动，没有聚焦，仿佛他的话语只是掠过耳边的风。</br></br> 沉之延从口袋里摸出药瓶，倒出两颗药片，然后端起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准备好的一杯水。</br></br> “张嘴，把药吃了。”他试图将药片塞进她的嘴里。</br></br> 余笙像是终于从混沌中惊醒了一般，猛地偏过头，紧闭着嘴唇，无声地抗拒着。干裂的唇瓣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。</br></br> “不吃？”沉之延的眉头蹙起，“你就非要惹我生气吗？”</br></br> 她依旧不为所动，那双吊在床头的手腕因为无意识的挣动，被金属手铐磨得发红。</br></br> 沉之延的眼神阴沉得可怕，他捏住余笙的下巴，力道之大让余笙痛哼了一声，被迫张开了嘴。他迅速将药片丢了进去，然后拿起水杯，自己先含了一大口水，随即俯下身，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余笙的。</br></br> 冰凉的液体混合着苦涩的药味被强行渡入她的口腔，余笙呛咳起来，试图将药吐出去，但沉之延的舌头却强势地将药片抵在了她的舌根深处。他一边强硬地灌喂，一边用舌尖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。</br></br> “咕……咳咳……”</br></br> 药片裹挟着津液滑入喉咙，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。</br></br> 直到确认她将药片完全咽下，沉之延才松开了她，满意地看着她因为呛咳而泛红的脸颊。</br></br> “这样才乖。”</br></br> 余笙无力地瘫软在床上，药物带来的眩晕感迅速席卷了她的大脑。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，沉之延脸上的黑纹在晃动中变得模糊，最终一切都化为黑暗。</br></br> 不知过了多久，余笙幽幽转醒。</br></br> 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，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。</br></br> 光线有些刺眼。</br></br> 她躺在床上，一动不动。</br></br> 仿佛灵魂出窍，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被遗弃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。</br></br> 过了很久，久到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像个植物人一样躺下去，感官才一点点迟钝地回笼。</br></br> 余笙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，看向床头柜。上面放着一个托盘，托盘里是为她准备的早午餐。</br></br> 链接着她手腕的链条变长了一些。不再是之前那种让她几乎无法动弹的长度。</br></br> 她没有立刻尝试去够取食物，也没有试图解开手腕上的束缚。</br></br> 大部分时间，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。但偶尔，还是会有一些零碎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气泡，挣扎着浮出水面。</br></br> 她回想起沉之延昨天那副可怖的模样，那张英俊的面容下涌动的黑色纹路，还有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睛。</br></br> 他是什么东西？</br></br> 余笙隐隐约约地猜测，沉之延可能根本不是人，而是某种怪物。</br></br> 这个怪物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？那莫名其妙的“爱”吗？</br></br> 余笙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梳妆台的方向，那个被沉之延粗暴拉开过的抽屉，此刻半掩着。</br></br> 昨天，本子明明就暴露在他的眼前，他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一样，径直忽略了过去。</br></br> 真奇怪。</br></br> 难道……只有自己能看见那个本子吗？</br></br> 这又是为什么？</br></br> 一个又一个疑团如同浓雾般笼罩着她，但她却丝毫没有想要立刻去探寻真相的动力。</br></br> 此刻的她，更像是一个旁观者，冷眼看着自己身处的这场荒诞剧目。一种强烈的脱离感笼罩着她，让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任何兴致。</br></br> 身体的麻木感渐渐退去了一些，一种迟钝的生理需求开始提醒她。</br></br> 她缓缓地坐起身，手铐依然紧紧地限制着她的活动范围。她试探着将双腿挪到床边，双脚落在了冰凉的地板上。</br></br> 链条确实变长了。她站起身，勉强可以走到卫生间。她机械地洗漱完毕，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、眼神空洞的自己，心中没有任何波澜。</br></br> 房间的门，虚掩着一条缝隙。</br></br> 一丝微弱的光从门缝透进来。</br></br> 她下意识地抬脚，想往外走。</br></br> 刚迈出一步，手腕上的链子便骤然绷紧，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往后扯。她踉跄了一下，险些摔倒。</br></br> 链子的长度精准地控制在她无法踏出卧室门半步的范围。</br></br> 余笙停下了动作，没有再做无谓的尝试。</br></br> 她转过身，拖着沉重的步子，又回到了床上，病恹恹地重新躺了下去，目光茫然地投向天花板。</br></br>